姓名 | 追思内容 |
常博 | 七十四年卓尔不凡笑满江湖,五十载商法拓疆保国树人 |
郝春水 | 商事宏开为国定鼎百年基,际遇常在拓新犹思万年青。 |
张剑文 | 无从说起思教诲,每有得时忆音容。 |
张元智 | 大三王老师上的商法总论,宛若昨日。。沉痛悼念! |
刘嘉玉 | 在园子里的时候学生们都叫他王爷爷,虽然我不是他的学生但王爷爷的敬业、严谨、和蔼也一直感染着我。 |
曾钰峰 | 刚下飞机得知噩耗,悲伤不已!沉痛怀念这个可爱的老头,他是中国商事法制的奠基人,是清华法学院复建后首任院长,他留给如我者晚辈学生的最深刻的印象是那举重若轻的爽朗笑容和平易宽仁的君子风范!山高水长,先生千古! |
尹保健 | 跟王老师只有一次接触,就是帮老师搬办公室,王老师的办公室就像个小型图书馆一样,老师的博学使我震撼。如今大师离世,沉痛悼念… |
奚静鹏 | 【哀悼】王保树爷爷走好!两年前在明理楼一楼还听到他的健朗的笑声。 |
陈俊豪 | 各位校友、好友,我们最最亲爱的老师,王保树教授,于今晨9:35逝世。哭!保树院长前两年和我吃饭时的音容笑貌宛如昨日啊。哀悼! |
袁丽娴 | 还记得恩师办公桌上那堆积成山的文件,书籍,文章...每次返校恩师都会问起近况,好像父母在询问自己的孩子...现在却只能祝先师一路走好… |
郭凤娜 | 惊闻王老师离世,十分悲痛,王老师音容相貌似仍在眼前。相信在天堂里没有病痛,王老师一路走好 |
刘进胜 | 祝愿老师 莲花化生,乘愿再来。 |
林小镍 | 噩耗还是传来,不忍看王老师的音容笑貌。愿他在天堂安息。 |
夏丹 | 上海今天上午也是暴雨倾盆 和明理弟子们的心情一般。 |
解晓然 | 看到这个消息太难过了,愿王老师一路走好。 |
陆晓拂 | 去年9月20号王保树老师来松江开年会,好精神的…太快了. |
程桂慧 | 王老师一路走好 两年前的小聚竟然成为了永别,无论如何未曾料想 |
| 铁肩担商法; 钧笔是宗师。 |
贺轶民 | 保商法宗源洒传世春晖;树明理殿堂留育人方圆 |
黄高辉 | 第一次见到保树老爷子是在一个早上,他拿着牙膏牙刷毛巾从法学院的洗手间走出来,看样子是在学院加班了一个晚上。纪念保树老爷子。 |
李莹 | 大一那年本科生导师抽到他,还懵懵懂懂又有些害怕地和沈同学跑去他办公室。这位清华法学院的镇院之宝,明明就是个温和的爷爷,问我们家乡,告诉我们他的求学生涯……走好,保树爷爷。 |
徐碧君 | 我没有上过保树爷爷的课,但总会记起明理楼前他的身影和那张永远带着慈祥柔和笑脸的面容。送保树爷爷,安息! |
王薇 | 敬爱的导师王保树先生今晨逝世。老师一生兢兢业业,待学生亲切如子。谆谆教诲犹在耳畔,却再也见不到他了。师恩难忘!愿老师一路走好!愿如成博所说,天堂里还是那个爽朗大笑的王老师。 |
李欣阳 | 敬爱的导师王保树教授今晨逝世 老师在ICU住院期间 很多老师和学生自觉自愿日夜守候 祈祷 还是未能留住老师 以后回法学院再也看不到他了愿老师安息! |
韩世远老师 | 【沉痛悼念】王保树教授逝于北京时间6月22日上午9:35。从中国社科院到清华,从学生到同事,我虽非王老师名下弟子,多年来受惠于先生,心存感激!先生急逝,令人痛惜!王老师一路走好! |
秦子甲 | 沉痛悼念我的导师王保树教授!4月离京前一别,没想竟是永别!返沪列车上,您回我微信:欢迎你常回北京。我心里念着:是,以后至少每年一次吧……老师对我的关心爱护和帮助近日常萦心头……王老师,一路走好,永远怀念您! |
窦静 | 王保树老师今天早上9点35分离开了我们。无论是作为学者,导师,父亲,丈夫,老师都是我们人生的楷模。永远怀念老师。 |
田亮 | 沉痛悼念导师王保树教授。爽朗的笑声,多少次在塞满书稿的办公室问教,宛如昨日。耳提面命,谨志不忘。愿老师安息。 |
冯果老师 | 巨星陨落,青山含悲,王保树先生不幸于9:35在302医院逝世,先生音容笑貌仍在眼前,悲哉,痛哉,先生千古! |
杨莹 | 沉痛悼念导师王保树教授。没曾想从得知入院消息到逝去竟只有短短几日,未来得及见老师最后一眼。王老师不仅为商法学界的发展贡献了毕生精力,而且对于学生的发展亦是热心帮助……过去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然斯人已逝,愿安息! |
耿林 | 惊悉王保树先生今天逝世,请代我向贵院及王老家人转达问候和哀思,节哀顺变!王老生前致力于我国民商法、经济法教育和研究事业,功勋卓著!他曾是我的博士论文评阅专家,为人师表,和蔼可亲,晚辈牢记于心,永远怀念!愿王老在天之灵安息!王老的人格精神永存!上海大学法学院民商法研究中心主任张秀全敬挽 |
马俊驹曹南屏 | 几天前李树勤就向我告知保树老师的病情,刚才得知保树真的走了,深感悲痛和惋惜,他和我是同龄人,我们是校友和同学、是多年的同事和朋友,我深切地怀念他。目前我和曹老师在山东乳山,不能参加对他的一些追悼活动,若需要和可能,你代表我和曹老师向保树的亲属、向有关领导表示我们的悼念之意。 |
唐壮 | 沉痛悼念导师清华大学法学院王保树教授,先生千古。 1998年秋,我和一众同学入清华大学法律学系,有幸成为王老师的学生。是先生的厚德和学识,推我们攀爬法学阶梯,向我们开启法律之门。 2009年在四川工作的时候,原计划陪先生去川西高原,因二郎山隧道塌方,未能成行,始为遗憾。 此刻,无需更多的语言:惟继承遗志,薪火相传。 |
于文轩 | 沉痛悼念王保树先生。与先生的最近一次交流,是在我博士后出站报告会上。先生百忙之中认真读了我的十几万字的出站研究报告,会上提出了非常中肯的意见和建议,使我受益至今。先生是我所了解的清华法学院最勤奋敬业的教授之一,堪为我等后辈晚生楷模。沉痛哀悼。 |
吴雨桓 | 三年前因为首届感动明理颁奖视频去拜访了王老师,他坐在电脑前亲自一张一张地挑选视频素材照片,笑着给我们讲每个照片背后的故事,有他参加学术活动的,有他和学生的,有他的生活的。我想每个经济法专业的学生都读过不下五遍王老师撰写的教材,他对我们来说是“偶像”,是“灯塔”。我们都将永远铭记王老师,也会向您学习,做一个真正的“清华法律人”。望您一路走好 |
宋湘平 | 宝树爷爷,也就没多久吧,还看到宝树爷爷在明理楼一楼走过,这就走了,宝树爷爷没给我上过课,但我确实记得这样一位老人,您是法学院第一任院长,没有您就没有法学院的今天,我愿拿我最真诚的心向宝树爷爷致敬! |
碧影清萧 | 遥想去年5月14日,为迎接法学院复建20周年院庆对王老师进行采访时,年逾古稀的王老师对法学院复建过程中的故事娓娓道来,仍是精神矍铄。而今溘然长逝,言辞难表心绪。学界英才,师之楷模,王老师千古! |
程圆圆 | 惊闻王保树老师仙去!在法学院时,有幸坐在了王老师的公司法课堂里——有幸听到民商法学泰斗讲授“公司法”这样一门入门级基础课,实在是受益匪浅。不过在我心目中,相比高不可及的“泰斗”,他更是一位和蔼可亲循循善诱的师长。保树老师一路走好! |
马超 | 大学之大,功归大师;大师之大,缘宿大爱。名禄不求,淡然物外,治学以严,无问东西。莘莘学子,长于臂下,而今阖逝,肝肠寸断。 王师虽逝,精神万古,学堂教诲,永世挂怀。 |
王娟 | 何老师当年来不及告别,才惊觉生命的脆弱,连绵不绝的悲伤总隐匿于心底,在不自知时已丝丝浮在心间。人与人最悲恸的离别莫过于此。今日,愿王保树老师走好,愿天堂不再有病痛,您的学生们记挂您! 比较起生命的珍贵,生活的各种,轻如尘埃。愿大家安好! |
孟芊 | 沉痛悼念商法和经济法专家、我国商法学奠基人、中国商法学会会长王保树老师。 他调入清华前,我曾作为学生记者去中国社科院采访他;调入清华后,指导了我的本科毕业论文,又担任我的硕士生导师。我在对经济法和商法的认识,都是在他指导下获得的。也正是在硕士论文阶段,我从公司治理起步,踏上了对于治理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之路。 王保树老师千古! |
任重 | 王老师上周开始住进icu病房。去看过老师两次,都在同一天。虽然老师没有了意识,但那时绝想不到是最后一面。本科进校就从师兄师姐嘴里知道法学院有一位商法泰斗。第一次频繁接触是大一商法总论,当时的印象有两个,一是老师讲课不绕,思路异常清楚,二是老师极其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印象中大牛的架子。也是这个原因,很多同学对商法产生兴趣并追随老师做硕士博士。听老师口音有几分亲切,在课程后期老师的例子里得到了确认,老师回忆自己读书时往来任丘和北京的情景。一次交作业时鼓起勇气和老师攀老乡,这算是与老师唯一的私下交流。大四推研后,一次去张卫平老师办公室请教,恰好保树老师在,他见面就向张老师说我是他的小老乡,当时感动极了,没想到老师还记得。王老师还半开玩笑的说,好好读书好好研究,去国外拿个博士争取回清华来做老师,这也成为之后自己竭尽全力的目标。清华博后时,会不时在法学院遇见老师,他总会很关心的问我的近况。但我始终没能专门找老师,把这些细节和老师对我的影响告诉他。上面这些只言片语,全作我对王保树老师的纪念吧。 |
康震 | 惊闻保树院长于今天上午九时去世,痛悼!三教五楼办过公,五道口深夜吃饺子,明理楼里每晚最后一批出门的先生,永远清朗朗的笑声,低头急匆匆的脚步,而今阴阳两隔,拍门无人应,翻书有噎声! |
Murray | 学界泰斗,立言立教立身;人生楷模,为学为师为人。 他是我家长的导师,是他坚定了我选择来清华读法学,也是我大学期间最经常找的老师。他不仅教给我法学学习的经验,还帮助我一起规划人生的道路,告诉我怎样做人,如何处事。人生导师王保树先生流芳千古 |
崔国斌 | 刚刚传来了噩耗,法学院的王保树老师因病去世。在我心目中,他是法学院一去不复返的纯真岁月的代表,。在无数交往细节中,印象最深的是工作之余从明理楼到蓝旗营回家路上的走谈。每次他先到家,还要在楼门口侃上半天~平易近人,轻松幽默,乐观豁达,这是王保树老师留下的永恒身影。愿他在天堂安息, |
刘静 | 记得本科商法课,宝爷爷病了,但他坚持站着给大家讲了一个上午,为人为学,楷模典范。他常这样笑着,也将永远这样笑着。沉痛悼念王保树老师,保树爷爷一路走好 |
Gao yan | 王保树老师,民商法专家,我们在清华法学院求学时的院长于今晨逝世。人生的磨难与痛苦 繁华与枯荣 此刻俱已远离。见其微笑的照片恍如当年在校初见,深切悼念。 |
秦子甲 | 沉痛悼念我的导师王保树教授!4月离京前一别,没想竟是永别!返沪列车上,您回我微信:欢迎你常回北京。我心里念着:是,以后至少每年一次吧……老师对我的关心爱护和帮助近日常萦心头……王老师,一路走好,永远怀念您! |
张艳凯 | 曾经,从未曾奢望能成为您的门生。 如今,您驾鹤西去。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师恩厚重,祈求来生再报!纪念我的恩师王保树教授——张艳凯 创建时间: 2015-6-23 19:18 修改时间: 2015-6-23 20:49 恩师王保树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于2015年6月22日9时35分在北京逝世,享年75岁。老师驾鹤西去,痛苦、遗憾堆积在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2005年11月,恰逢《公司法》修订不久,老师受邀来浙大讲学。我坐在礼堂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目光注视着讲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师,也是我参加的第一场学术讲座。回想一下,当时未曾奢望日后能成为老师的学生,一直到现在,也依然这样觉得。 2009年本科毕业后,我进入清华大学法学院跟随老师学习民商法。报到那天,我战战兢兢地走到老师办公室前。透过虚掩着的门,看到了偌大一个房间里,遍布在柜子上、桌子上、凳子上、地面上甚至花盆上的书籍、文献。经老师应允,我走了进去,见他戴着眼镜,向前倾着上身,正在电脑上准备新学期的商法课件(课件上的内容全部是大号字体)。现在想来,明理楼五层东南角那个每晚都会亮着灯的房间里,老师都是在蹙眉思索,或批改学生论文,或准备会议发言,或专心阅读写作吧。 由于学制原因,我们硕士生用在学术研究上的时间、精力无法与攻读博士学位的师兄师姐相比。尽管如此,老师从未放松过对我们的要求。他常提醒我们必须认真完成每一个课程的课程论文,并尝试投稿,争取发表。在我进行硕士毕业论文选题时,老师建议我选择一个相对冷门的部门法(而不是平时接触较多的公司法),且要对其中一个具体制度问题进行研究。写作过程中,他也会抽时间对文章结构、参考文献甚至标题目录提出自己的意见。在老师的指导下,我的硕士毕业论文《保险标的转让制度研究》一文获评清华大学优秀硕士论文,并被老师收录在2011年出版的《商事法论集》中,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肯定和鼓励。 老师热爱生活,对新鲜事物充满兴趣。每次去到他办公室,他都会给我们讲今天又在网上看到了什么新闻,还生怕我们不相信的样子,把网页重新打开一遍给我们看。他还会给我们展示新入手的手机、数码相机和其他新鲜玩意。回忆当时的场景,真是可爱极了。更多的时候,他很喜欢让我们陪着他一起吃吃饭,散散步,听他唠唠嗑。清华科技园的全聚德、东门外的饺子馆都留下了他很多欢声笑语。 毕业后,我留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时间。因为公司就在梅兰芳大剧院旁边,所以我主动邀请老师抽空看场戏剧。那天,他到的很早。见面交谈后,才知道他下午还在政法大学昌平校区参加一场专家评审会。直到今天,我还保存着那场表演的票根,剧目是《杨门女将》,时间是2011年9月21日,他坐在3层4排1座。 2011年年底,我回学校参加同门聚会时,跟老师说计划来年和女友举行婚礼,婚礼地点就在沧州老家,想邀请他出席。(老师是沧州任丘人,我是沧州泊头人)他说正好 已经好多年没回沧州了,如果没有公务,就会来参加。2012年6月30日,老师如约前来,并担任了我们婚礼的证婚人。虽然条件简陋,外加舟车劳顿,但他一 直笑意盈盈,当天拍摄的视频、照片中也不乏他标志性的大笑镜头。回京后,老师边笑边跟我说,你们泊头挺破啊,我说,那可不,跟任丘比差多了。 之后,我调到深圳工作,来北京看望老师的次数少了许多。每年教师节还有老师生日,我都会打电话给他,听到的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可是却见不到他那日渐消瘦的身体。真的很懊悔没多来几次看他,再跟他吃吃饭,散散步,听他唠唠嗑。 上周二一早接到电话说老师病危住院了,由于工作关系,我等到周末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跑去医院,在有限的探视时间里见了他最后一面。晚上值班时,我一夜没睡,生怕医生从ICU病房走出来问老师的家属在不在。他一直在跟病魔做顽强的抗争,就像他在他的有生之年里所有付出的努力一样。 老师千古! |
杨莹 | 沉痛悼念导师王保树教授。没曾想从得知入院消息到逝去竟只有短短几日,未来得及见老师最后一眼。王老师不仅为商法学界的发展贡献了毕生精力,而且对于学生的发展亦是热心帮助……过去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然斯人已逝,愿安息! |
周大伟 | 【悼念王保树老师,我们今后会经常想念他!】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人民大学师从佟柔先生。保树老师住在白云路,我住在木樨地,相距很近。在那个既没有住家座机更没有移动手机的年代,我曾担任过佟柔老师和王保树教授(他们当时分别担任民法经济法研究会的会长和秘书长)之间的“特别信使” ,几乎每隔几天就见一次面。 当年的王保树老师,精力旺盛,满面红光,口若悬河,热情爽直。当时他一家三口人居住条件极为简陋和恶劣(用王家福老师的话说,就是个“窝”),保树老师在这个陋室里,撰写了大量法学论文;保树老师告诉我,其中有不少文章是以张友渔先生的名字发表的……。后来,在若干个场合,每当有朋友把我介绍给保树老师时,他总是爽朗地大笑:“告诉你们一句实话吧!我认识你们之前,我早就和他认识了!” 就在三年前,我突然发现一贯精神矍铄的保树老师开始变得十分苍老和瘦弱。没想到他竟然离开得这么突然!令人悲伤! |
张艳凯 | 前两天在302医院,文科师兄跟我说我赶上了好时候,因为在校期间经常有机会能跟老师吃吃饭,散散步,听他唠唠嗑。值班那天,我一夜没睡,生怕医生从ICU病房走出来问老师的家属在不在。他一直在跟病魔做顽强的抗争,就像他在他的有生之年里所有付出的努力一样! |
法制晚报 | 我国著名法学家、民商学泰斗王保树教授今晨逝世 2015-6-22来源:法制晚报阅读量:3法晚深度即时报道(稿件统筹 朱顺忠 实习生 陈进)6月22日9时35分,我国著名法学泰斗、商法开创人王保树教授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75岁。王保树教授不仅是我国商法的开创者,商法学、经济法学的主要奠基人,而且还培养了众多的法律人才,为我国法学的繁荣与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6月22日9时35分,我国著名法学家、杰出法学教育家、商法开创人,清华大学法学院复建后首任院长,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75岁。1941年6月,王保树教授出生于河北任丘。1964年8月王保树教授毕业于北京政法学院(现中国政法大学),1979年2月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曾任清华大学法学院复建后首任院长、《清华法学》主编等,获得“有突出贡献的国家级中青年专家”称号。 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与90年代初期,我国商事法律制度与经济法律制度的研究还相对落后,王保树教授作为商法与经济法研究的先导学者之一,先后撰写了《合同法》(1986年)、《经济法》(1988年)等具有深远影响的法学著作,为我国商法与经济法的发展与完善奠定了基础。90年代,王保树教授与几位学者合作编著的《中国商事法》被视为我国商法发展史的里程碑。其后,王保树教授也不断地为我国法律的发展与进步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并取得了良好的成果。同时,王保树教授也为我国培养了不少的法律人才,为我国法律事业的继承与繁荣做出了杰出贡献。 据清华大学法学院今日发布的《王保树教授讣告》了解到,王保树教授的告别仪式兹定于2015年6月26日(本周五)上午8点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东礼堂举行 |
王国才 | 今天多对法律人来说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商法大师走了,走的让人唏嘘不已。有那么多的不舍,特别是很多清华学习以各种形式寄托对王保树老师的哀思。记得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王老师是我们的公司法大事,在课上有一件事情让我至今难忘,要如何认定公司股东资格的时候,王老师让大家说一说自己的看法。有人说看股东名册,有人说依据工商登记,还有人说应该看出资证明书,更有人说看股东决议和公司章程。如果没记错的话王老师当初没给答案,他说股东资格是公司治理的基石,不是简单的问题。王老师的这个问题一直心在我脑海里,不听的促使我在审判工作中思考。现在也只知道皮毛,知道了内外有别,知道了意思主义和外观主义的简单区别,对熟知此问题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大师的授课不是说教,而是启发人思考。大师风范记忆长存。作为一名曾经的学子,我认为在工作中坚守商事理念,尊重合同相对性和意思自治,客观评价商事主体的商业判断,就是对大师的最好纪念!二中王国才 |
王德威 | 王保树恩师于6月22日上午9:35驾鹤西去。昨日在302陪伴一天,却仍然遗憾未能陪恩师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恩师一生为人师表,放不下他挚爱的商法,本来已经住院,却执意要出院参加6月14日(周六)的民法典讨论会,会后很快就突发感染进入ICU抢救,就一直昏迷。恩师还放不下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本来昨晚6:30大夫就说已经给恩师用了最大剂量的升压药,但血压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说恩师的生命进入以分或小时计。但恩师一直坚持到今早,挺过了父亲节。我想,我的同门和法学院的师生都明白,恩师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何以托付。恩师一生桃李满天下,受人尊敬爱戴。在恩师这次病危期间,学生,同事,生前好友纷纷从各地好来探视。有的从香港过来,有的从上海,还有厦门……有个师妹昨天上午从昆明赶来,晚上又飞回昆明,只为看恩师一眼。文科等师弟师妹和清华法学院老师轮流在医院值班守候。人生如此,理应无憾。 |
邓志敏 | 世纪之交,负笈清华,王保树老师为法学院山长。先生总是清雅豁达,意态雍容。授课时,从容指划,不拘一格,课堂上常常处士横议,波澜起伏。先生讲述商法的渊源,将我们的思绪引向海上探险和重商主义,引向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海商法和公司法是那个时代的产物,身处变革时代的中国,我们该当何为?先生的启发让我认识到法律人肩负使命。课下先生十分平易,校园遇见可以聊上半天,校园趣事,军国大事,历史掌故般般皆是话题。毕业后,一年能见先生两三次,见面就问我们的工作近况。两年前回法学院参加一个会议,我坐先生边上,还特意问我用不用微信,要加我。昨晚在先生弥留之际,我谈起这些,先生眉毛抖动,应该是听懂我的话了!哲人其萎,梁木其摧!念我恩师,何其伤怀! |
某 | “6月15日,我们在京的同门去他家楼下给他过生日。他身体已显虚弱,我们不敢带他出去吃饭,只是和他一起聊聊天。事前我们和他说好了到了他家楼下打电话他再下来,可是他早就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们。我问他,为什么12号一定要出院去参加会议。他没有说什么。13号在北京举行了商法学界与民法学界关于制定民法总则的会议。王老师在会上再次强调制定《商事通则》的必要性。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席会议,而他所要做的,仍然是他念念不忘的《商事通则》。 |
杨继 | “王老师走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穿越整个北京城,赶到医院,送别王保树老师——我从小学到博士学习中最重要的一位老师。先生的学术成就之伟大,领导才能之卓越,自有专业人士书之史册。在我心中,他首先是一位和善、爽朗、风趣幽默、平易近人的好人,完全没有大学者、大领导的架子。王老师是性情中人,品评时事,说到兴起,顽皮地憨笑;来了兴致,做神秘状,附在你耳边,像家中老人一样唠叨“八卦”新闻,还嘱咐你别外传。那些情景历历在目,永生难忘。 王老师是我法学生涯的入门导师,贯穿了我的整个法学学习和研究历程。一回想起那七年多的时光,首先浮现的总是先生的音容笑貌。更忘不了王老师明理楼四层东南角的办公室里积压成山的书籍和文件,还有那直到如今都随口能够念出的627734**的电话号码。 那一年,我决定更换工作,心里深深感到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忐忑不安、提心吊胆。可他却非常大度,跟我谈心,帮我分析未来的道路,那份理解、宽慰和祝福,一直温暖着我。至今心怀感激。王老师当时还开玩笑说:“等你投资的公司上市,也给我一个独立董事当当吧?” 学生不才,实在羞愧。 愿恩师安息九泉,永享安宁。 |
毛海栋 | 怀念我的恩师王保树教授王保树老师今天早上9点35分在北京302医院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上周三获悉王老师因身体状况恶化而进入重症监护室之后,我立刻赶往北京看望他。在北京三天,两次进入重症监护室的病房看望王老师,却一直没有看到王老师醒来。虽然知道老师醒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仍然期盼奇迹的出现。天不遂人愿,在清华法学院的师生和王门弟子守候了将近一周之后,王老师还是离去了。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我正在东南一隅的厦门岛。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中卷起了漫天急雨,我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思绪沉浸在过去十年间关于王老师的回忆中…… 王老师是一个乐观、坚强、醉心研究的学者,除了外出参加学术会议,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明理楼的办公室里,把自己生命的大部分时光都奉献给了中国商法学和清华法学院。记忆中的王老师总是绽放着笑容、爽朗地笑着。记得大概在2008年清华举办“21世纪商法论坛”时,王老师在模拟法庭的楼梯上摔了一跤,也只是让我去外面买了一瓶云南白药匆匆处理了一下就继续主持论坛。 王老师是一位宽容、谦和的导师,尽管他是我国商法学的权威和商法学会的会长,但他从来都不将自己的学术观点强加于人,对于我的研究领域和职业路径选择,他从来都是尊重、支持和提供帮助。王老师的专长是商法总论和公司法,而我在读博期间选择证券法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王老师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而是让我就一些专业问题多向汤欣老师请教。王老师一直希望我能进入高校从事科研工作,并打算推荐我去山大法学院任教;而我在从斯坦福留学回国之后受美国法律界的影响却希望先从事一段时间法律实践工作。对于我去中信证券法律部工作的决定,王老师仍然非常支持,并打趣说你第一个月的工资已经比我教书一辈子的月工资高了。待我最终决定回到高校工作时,王老师自然非常高兴,为我写推荐信并多次询问工作调动的进展。 在我的印象中,王老师的身体一直很好。还记得2007年秋末冬初在清华六教上完《商法总论》后走在寒风瑟瑟的校园中,我跟朱庆同学正感慨一条秋裤已经抵御不住北京的寒冷了,王老师却说他还在只穿一条单裤,让我们在场的年轻人汗颜。得知王老师生病已经是2014年夏天的事情。那时王老师已经进过几次重症监护室,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302医院进行例行治疗。虽然医生叮嘱他不要过度劳累,但他见到我还是侃侃而谈并让我陪他在302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了很久。师弟谭津龙后来告诉我王老师其实在几年前已经查出肝硬化,但因为我当时忙于博士论文而没有告诉我,后来考虑到我在证券公司工作繁忙也就没有再跟我说。 最后一次跟王老师面对面交流是在2014年10月19日,我离开北京到厦门大学任教的前一天。还清晰地记得他颤颤巍巍的步伐和语重心长的嘱咐,以及临别时望着我的眼神。没有想到那次见面竟然是永诀…… 王老师走了。中国商法学界失去了一位泰斗,清华园少了一位大师,我失去了一位关心和爱护着我的师长。 永远怀念王保树老师。 |
李旭 | 保国泰民安求之于法 树正气新风教之以德 清华师表 我在外出差周五无法赶回,请代为敬挽。 |
张陈果博士 | 最后一次见到王保树老师,是在302医院的病床上。出租车司机怎么也不肯开进去,说是不好掉头。我独自拎着水果,蹒跚走进长长的巷子,穿过一色的口罩和病号服的人群,搭乘幽暗的电梯。电梯上行,光影透过小格子在我脸上变换着形状,恰如时光撒遍我所在的狭小空间,却在短短几秒,就将我拉过这十年的距离。 旅德十年,彼时与他告别,谢过他签名的推荐信,还是在明理楼恢宏的门廊前,那日他西装革履鹤发童颜;而今见到他,竟是在这充满药水和消毒水气味的重症病房。 问护士王保树老师住哪个房间,护士轻快的答问,一边上下打量我,回过头,拖长声音朝里喊了一句:“王保树,有人来看!”我心里一沉,莫名其妙的觉得委屈,眼泪快要掉下来。见他躺在病床上,也穿着一色的条纹病号服,那副场景,猛的直刺到心里去: 王老师整个人消瘦了下去,周身肤色暗淡,头发也稀疏了大半,全然不再是我们印象里那位白白胖胖,课堂上时不时测过脸顿住、仿佛在沉思,提问时有时埋着头,字字句句却又听得极其仔细的“王宝宝”了。 十几年前,母校法学院复建不久,王老师劳心费力,带头开创下一片天地。2002年,他教我们法9的商法学,言辞朴素,却又处处显出机敏的头脑和通达的大局观。 可他对学生又丝毫没有架子,提携后辈,更是不遗余力。沈问他问题,有时毫不客气地推翻他的观点,他不生气,还微笑着认真和“小丫头片子”辩论,周遭围着一群商法学爱好者旁听。我课后向他请教问题,在他乱堆着书丛、满得连脚都插不进去的办公室里,一时手足无措。他说你等等,弯腰临时挪开一大摞书稿,勉强清出来一个椅子,说:“别站着问,坐吧。” 这次来医院探望他,看得出来他很高兴,问我在北京住哪儿,何时回国,和哪些同学还有联系。又说最近一段时间积极治疗,肝指数很稳定。只是各种忌口,这个也不让吃,那个也不让吃, 这次带给他的各样“洋货”,就只有巧克力能吃,仿佛还有些孩童式的惋惜和恼恨。芸阳来了,俩人叽叽喳喳,他更是高兴,不时眯眼笑着听我俩互损,还问及最近业内的新闻。过了一会要我们帮他转台,说要看新闻,跳到熊大熊二和光头强的画面,他说:“停一停,就这个台。” 新闻等了半天也没来,熊大熊二的戏份倒是很足。我在一旁看着,他明明就是熊大的粉丝,看得入神时还会笑出声来。 嘴上像没事似的说笑,我心里却被自责撕扯着心肝。过去几年,我远赴重洋,结婚生子,东游西荡,虚掷光阴,为什么就不能跟芸阳一样,常来看看老师,道一声好,问一句平安。那点渺小的清高和自尊,而今想来,是多么幼稚可笑和微不足道。道别后,我在走廊里问他的陪护,病情究竟怎样,家里各种情况,话说到一半,实在没忍住,蹲在医院的走廊里放声大哭。 过去的这些时日已弃我而去,白驹过隙,真是追悔莫及!之后我又去看过几次,他头脑仍然很清晰。有人来看,他总是很高兴的样子,护士也说病情稳定,我甚至坚信他会好起来! 还记得德国见到他的那一次,是在法兰克福。他率队来德访学,会后一行人在萨克森区的啤酒管里,他吃得不多,喝得也少。看着中德两队商法学同仁虽有语言障碍,却气氛热烈地互相碰杯、聊天,一派工作结束后的简单的愉快,他又微微倾下头,仿佛很满意,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似的,轻松地舒一口气。隔会儿问我,白天看的某个大教堂提到的选帝侯是个什么典故,我一时答不上来,脸涨得通红,他就笑笑,喝一口酒,也不再追问,只慢慢把话题扯开去。 今晨我正在飞北京的途中,芸阳忽然通报王老师去世的噩耗。我不敢相信。我不能呼吸。生命果真是脆弱短暂的一段流光而已,说要消散,只须顷刻。我听闻人人来世间走一遭,都有一日要明白肉身将朽的道理,却又或多或少的索求一种不朽。或是寄望于下一代传承基因,以子孙后代的肉身来完成不朽。或是留下传世佳作,建立功业,践行高德,留下思想,留下声名,如此不朽。我想,师道所独有的另一种不朽,存留在学生、门徒、敬他爱他的后人的记忆里,笑泪里,文字里。音容宛在,我们的王老师,愿能时时惦念,时时怀想! 王保树老师千古。 |
陈杰人 | 常忆王保树老师的小布袋6月22日上午,我从清华大学法学院老师那里得悉王保树教授当天仙逝的消息,眼睛一阵湿润,模糊的视线中,王老师亲切的形象再次清晰浮现于眼前。 上世纪末,我入学清华大学法学院,那时正是王保树教授担任院长,并任教我班的公司法课程。记得法学院开学典礼那天,在老师登台亮相之前,有熟悉情况的同学和我们悄悄介绍,说院长王保树教授很“牛”,是中国商法权威,更是《公司法》立法的最重要专家起草人,也是清华复建法学院后的第一任院长。 翘首期盼中,我们等来了“牛人”王保树老师,可我和同学们的第一印象,多少有些失落,因为王老师看上去和邻家大伯差不多,笑容可掬,衣着朴素,神态谦和,一点也不像个权威专家的样子,尤其是他拎着的一个小布袋,更显得有些寒碜。不过有位同学说得好:“在我们清华,很多牛人都这样,朴素的外表下,藏着澎湃的才华。” 现在回想起来,和王老师谦和、亲切的形象一样,他手中拎着的那个小布袋,成了他永驻学生内心的标识。 王老师的小布袋,是一个蓝色的长方形扁布袋,颇像现在超市里买菜的无纺布袋子,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王老师的袋子由比较结实的布料做成,外边印有“清华大学”字样。袋子没有拉链,敞口就能装更多东西,老师提它在手,底部离地面只有约15公分高,每次来去法学院,王老师都拎着他,而我们学生,则常常好奇,那里面除了书,还装着什么? 记得有一次,王老师给我们讲授一般股份公司和上市公司的区别,他一边讲,一边板书有关内容,那认真的样子,就像小学时的老师,生怕有哪点没讲到、没讲透。那天恰逢投影仪出故障,王老师便多次从小布袋里掏出辅助教学的材料,有图片、有图表、有案例资料、还有别的一些东西。我分明看见,王老师掏东西时,微微地躬下身,很仔细地翻看袋子,那神情,分明像是在淘宝。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老师的布袋,犹如一个学术资源宝库。 我还记得某个中午,学院的电梯门发出警报铃声,原来是有人被关在里面,我们都关切地围在电梯旁。半小时后,电梯工打开了门,从里面走出的居然是王老师。只见他一点都不恼,还是那么笑呵呵的,手中拎着他从不离身的小布袋。那一刻我分明觉得,那个晃悠悠的朴素小布袋,正是王老师气定神闲的最好诠释。 最难忘的是一个周末在荷塘边,我和一位同学在那读英语,一晃不觉过了早餐时光,我们觉得有些饿,起身离去,在自清亭旁,居然迎面遇到了王老师,他表扬我们爱学习,又关切地问起生活。当他知道我们还没吃早餐,马上打开小布袋,像变戏法似地从里面掏出一小袋糖塞给我们,老师一边吩咐我们快吃下,一边说:“不吃早餐,会影响血糖,降低学习效率。”那一刻我真切感受到,老师的布袋,简直就是多年前父亲背上的百宝囊。 一晃17个年头过去了,从认识王老师,到毕业后多次向王老师请教问题,再到今天他溘然长逝,王老师的音容笑貌,伴随着他手中那只飘逸的小布袋,一起构成了清华大学永远的风景。那是恬淡的朴素,是老师的境界,是长者的情怀,是贤能的风范,更是学生心中永远的丰碑。 |
苗壮 | 【纪念王老】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王老,是在六月十三日的那个早晨。香山杏林山庄的会议,王老迟到了,赵旭东老师和我导焦急地等着,见朱慈蕴老师赶来,他们忙上去询问,倒不是担心会议的议程,相信是牵挂着王老的安危。 王老说话声音虽小,但掩不住睿智;想必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像跋涉一样地出席了会议。茶歇时,我们几个会务闲聊,我感慨王老今天的出席,实属难得;其中一个师弟自豪道,赵老师请他来,他肯定会来啊!我没做评论。隐约觉得某个老师的面子似乎不是关键,能把王老从病床上拉过来的想必另有原因,而今天我或许知道了这个原因。 |
王兴华 | 记我的恩师王保树教授 创建时间: 2015-6-23 14:10 修改时间: 2015-6-23 14:45 上周三下午惊闻恩师王老师病重入院,心里就十分不安。终于熬到周末,周六早上飞往北京,下午终于在302医院见到了王老师,但是王老师已经无法再与我们交流了。看着王老师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因为周一要上班,周日不得不赶回香港。虽然人已回到香港,但心里一直挂念着老师,每隔几分钟就检查一下微信群看看有没有王老师的好消息。不幸的是王老师没有能够挺过来。2015年6月22日9点35分,我敬爱的导师王保树教授驾鹤西去,不胜悲痛。每回想起王老师的点点滴滴,做学生的就觉得做的实在不够。多么希望之前能去多看老师几次,跟老师唠唠嗑。 第一次见王老师是2004年, 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那时候,我想保送到清华读研。当时是学生自己提前联系导师(当然,最后要服从院里分配)。那时我就站在王老师上课的教室外等着王老师 下课。下课后王老师留在教室跟学生讨论问题,我就在外面继续等着。直到王老师出来,我便上去跟他打招呼。那时心里特别忐忑,知道王老师是法学界的权威,是 法学院的院长(当时刚刚退下来),紧张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哪知王老师非常平易近人,带我到了他的办公室。王老师的办公室一推门就是满屋的书籍,有在书架上 码着的,有在地上堆着的。王老师简单的问了一下我的情况,便欣然应允让我做他的学生,当时心里真是万分的高兴。 入学后,王老师对学术要求非常严格。记得当时每周 一晚上是王老师组的例会时间。王老师经常是安排毕业年级的师兄师姐讲最近的研究进度和课题。我们作为新入学的研究生大多是在观摩和学习,偶尔也参与讨论。 到我们升到毕业年级的时候,我们也要向全组做报告。那时有时候觉得组会好无聊。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无比感激老师。组会体现了王老师带学生和做学问的认真 精神,也使得我们王门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相互熟识并感受到作为王门成员的温暖。 王老师不仅在学术上对学生是严格要求,在生活上更 是给予学生无至的关怀。那时我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王老师知道后非常关心,就让我做他的助研。虽然工作不多,但每月都能领到固定的生活费,极大的解决了我 的后顾之忧,使我能够安心学习。作为王老师的助研,也正好有机会经常往王老师办公室跑,跟王老师聊聊学习,聊聊生活。时隔多年,虽然不再记得聊天的具体内 容,但老师的音容笑貌还常在心间,犹在眼前,特别是老师开口大笑的样子。 毕业前夕,我一方面在认真的跟着王老师做毕业论 文,一方面也在筹划毕业的前程。每每对前程感到迷惑时,我就从明理楼的图书馆跑到王老师在四楼东南角的办公室去跟王老师聊会天。在王老师的强力推荐下,我 拿到了密歇根大学的录取通知和全额奖学金,踏上了赴美求学之路。在美国学习期间,我也还是经常跟王老师打电话聊聊天,汇报一下学业的进度。每次跟王老师通 电话,都能感受到老师那发自心底的满满关怀。 再后来毕业了,我开始在纽约工作。工作渐渐的忙起 来了,跟王老师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回国,我都会到清华跟王老师吃个饭,聊聊天,跟老师汇报最新的进展。再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伴随着第一个女儿 的出生,回国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见到王老师的机会也越来越少,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后悔没能多给老师打电话,多回去看看。 最后一次跟王老师聊天是去年8月底。当时我去北京参加大学毕业10周年的聚会。去之前给王老师打了电话,得知老师住院了,当时也是在302医院。那时在一个非常忙的项目上,参加完10周年聚会后就一直在酒店加班。但牵挂老师的心一直没有放下,在去机场的路上我绕道去了302医 院。当时看到老师的那一刻,心里非常难过,老师比两年前见他的时候瘦了好多,简直是判若两人。但老师那时的精神不错,仍然健谈。跟老师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家 里的情况,那时我们在期待第二个女儿,王老师听了很开心。因为要赶飞机,我只在王老师那里待了十几分钟。临行,王老师只是简单的交代“好好干”。简单的几 个字蕴含着老师深深的期望。那次是最后一次跟王老师“长谈”,现在真的是后悔没能多陪老师一会。 今天,老师乘风西去。学生愿恩师在天国安息。学生一定遵循老师的谆谆教导,不辜负老师的培育之恩和殷切期望。 |
梁翠宁老师 | 听到这消息,真的非常非常难过。王教授是位和蔼可亲的师长。每次见到他都会打个招呼说个笑话,他总是笑嘻嘻的。没想到才没见一会,王老师就离开我们!敬此,祈愿老师在天安息。我们都会想念您的!梁翠宁叩首 |
徐昕 | 惊闻王保树教授去世,很悲伤,不敢相信,一直在搜索确定的消息,他才75吧。 不想跟风提什么民商法学泰斗,研究会会长,只想说,他是一位亲切的师长。 我在清华读博时,正值王先生当院长,清华法学院的崛起,也正是他当院长之时。 他是个好人,很和蔼,没什么架子,对学生很好。 后来,在学术会议,回母校时,见过一些回,仍然感觉亲切。 愿王保树教授一路走好! |
张晓婵 | 看着王老师的照片,说实话,还是无法接受王老师已经离开了的事实,他还有那么多的牵挂,那么多的不舍,还没来得及看到我们这些小朋友工作有成,还有太多的没来得及……,我们未来能做的,唯有更加努力,勤奋,不辜负王老师的培养的心血,让老人家在天堂安乐 |
田方园 | 沉痛悼念敬爱的导师王保树教授。学生不才,毕业后常常自觉无颜叨扰恩师,然心中时时挂念。恩师素睿智深邃,幽默亲切,尤记去年院庆时节,携刚满一岁幼子在恩师书卷如山的办公室中开心畅聊。稚子无邪,跌坐在恩师脚边,有模有样翻看晦涩的法学巨著,逗得老先生爽朗大笑。彼时见恩师较前时已消瘦许多,还因摔伤手臂缠有绷带,出门便唏嘘不已,无论此次在医院所见情形,更未想自今日起便只能回忆恩师音容。短短几行字写了删掉,删掉再写,反复数次,期间几度眼泪迸出,不能自已。恩师,安息! |
李昊 | 我是保树老师院长任内入读清华的最后一届博士,也是清华民商法学博士点批下来招入的第一届博士。若没有先生当年的最后催促,可能还会在清华和社科院读博之间犹豫不决。入校后虽然商法课上曾亲聆先生课堂的教诲,时常能感悟到先生治学之勤奋,明理楼夜晚常亮的灯光总有一盏是先生办公室的。先生后来担任了我博士论文的评阅委员和答辩委员。之后,和先生见面机会不多,仅在返回清华参加会议或庆典时能看到先生的身影,笑声仍然是那么爽朗,只是多了几经白发,面庞也日益消瘦。周末在南师大开会时,有朋友问起保树先生身体是否近况不佳,表示没有听闻,却不意在归途的火车上听闻先生去世的消息。或许都有着社科院和清华的共同背景,想到先生去世,明理楼长明的灯光又少了一盏,眼泪有点扑簌簌地落下。先生曾位列民法典编纂专家九人委员会的委员之一,民法典中融入商法的理念或许是先生最大的愿望。愿先生在天一切安康,静静地继续关注我们的民法典编纂进程! |
赵文杰 | 记得每次离开明理楼,仰望那些依旧灯火通明的窗口时,总有王保树老师的办公室。记得王老师和我们讨论商人、商行为、营业等问题时总是乐此不疲。今天,您卸下一切,渡向彼岸,愿您安息永乐。 |
彭蕾 | 王保树老师一路走好。且不说丰厚的学术和立法成就,王老师曾任清华大学法学院院长,在任上学院取得了最快的发展;他更是一位亲切的师长,我只有幸上过王老师的“商法总论”,初入大学的年代第一次去了老师的office time,印象极其深刻的是老师挂掉了师母的电话跟我们讲我们提的(特别幼稚的)问题。老师是我们这一拨学生心里永远的“保树爷爷”。 |
朱家力 | 沉痛悼念王保树老师,最敬爱的导师今天早上9点35分永远离开了我们。导师的音容相貌宛在眼前,耳提面命还在耳边。年初还和导师一起吃的饭,前两个月去家里看的导师,弥留之际去icu看望了老师,实在不能接受王老师就这样离开了。永远怀念王老师,愿您安息,愿在那边,您还笑得那么爽朗洪亮。 |
朱芸阳 | 我最敬爱的导师,清华大学王保树教授,于2015年6月22日9点35分逝世。6月15日是老师生日,没想那日谈笑欢聚竟成为最后的对话。此后一周的守护与祈祷,却并未发生奇迹!多年来,吾师关爱,甚至惠及家人。言传身教,更是我前行动力。师恩永怀,难以为报,唯有将我辈一生献给法学事业。愿吾师安息,天堂展欢颜! |
马正平 | 沉痛悼念敬爱的导师王保树教授。这几日,脑海里经常浮现入学面试时您笑容可掬的样子,穿着件灰色羊毛开衫,乐呵呵的,平易近人,与之前想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前几日ICU里我大声呼喊您,您使劲地挤动眼皮,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嘴角也微微抽动…一直默默祈祷您能挺过难关…但您还是走了。王老师,安息,学生永远怀念您,点点滴滴,都在心中。 |
马建银 | 忽闻噩耗,前两天听师弟说王老师住院,心想着哪天抽空去看望一下,没想到走得这么快,在清华十年,时常与王老师聊天,颇获教益,尤其是最后几年,他也很关心我的职业去向。他的音容笑貌、幽默风趣、温文尔雅仍在脑海。悲恸! 愿老师千古。 |
陈虹伟 | 一. 学界英才,师之楷模——记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王保树 陈虹伟 王保树,清华大学法学院第一任院长,企业法律制度的创始人,著名经济法学家。 2004年岁末的冬夜,记者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清华大学法学院,走进王保树的办公室,只见这个里外套间的办公室从地上到桌上,从窗台到椅子到处堆满了数尺高的书籍,记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木凳坐下来,透过书籍的缝隙,与这位仰慕已久的学界前辈倾心交谈。 1941年,王保树出生于河北任丘的一个普通家庭。从小就酷爱读书的他在19岁那年不负重望考进了北京政法学院,他的命运也就从那一天起为之改变。四年的大学生活,把一个稚嫩的小伙子变成了志在报效祖国的有为青年。当年每届大学生毕生时都要听一次周总理作的报告,至今总理铿锵有力的声音和谆谆教诲仍在王保树耳边回响。1964年,王保树走上工作岗位,在北京市委政策研究室从事经济政策研究工作,当年王汉斌任代主任。1969年5月,“文革”开始后,王保树被下放劳动。 1979年1月,法学研究刚刚恢复,王保树便迫不及待地想从事倾心已久的经济法学研究工作,他主动找到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几番游说,多方争取,终于如愿以偿。时年80高龄的张友渔恢复工作,兼任法学所所长,王保树被点名做张友渔的秘书、助手,参加了宪法修订工作,被张友渔称赞为“重庆时代以来,最好的助手”。然而,王保树仍然对经济法学情有独钟,他在工作之余没有放弃自己的科研事业。1992年王保树任法学所副所长兼经济法室主任。1998年6月调入清华大学,后任法学院院长。 不论时代与学术研究地点的变迁,王保树教授始终将自己的学术研究与中国法制建设的完善紧密联系在一起,用法学家的视野与观点冷静分析中国法治过程中的问题,并提出自己的解决路径与方法。中国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最为需要的法律之一就是商事法律制度与经济法律制度,特别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与90年代初期,我国法学界在这两个领域的研究还十分落后。作为我国最早从事商法与经济法研究的学者之一,王保树先后独著或合著了《工业企业法论纲》(1985年)、《合同法》(1986年)、《经济法》(1988年)等具有深远影响的学术著作,为推动我国商法学与经济法学的发展做了开创性的贡献。进入90年代,王保树在长期教学与研究的基础上,作为主编与几位学者合作,推出了我国商法学发展史上一部重要的著作《中国商事法》。这一著作系统地阐述了商法与民法的关系、商法与经济法的关系、商法总论、商法部门法论等商法学上的基本理论问题,为商法在我国的蓬勃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1998年,王保树作为主编又推出了《经济法原理》一书。该书在系统总结与评述经济法学关于经济法本质的各种观点与学说的基础上,主张以“是否具有社会公共性”来区别某一具体法律法是否属于经济法的范畴,进一步廓清了经济法的本质。王保树有代表性的论文更是硕果累累,从早年的《国有企业厂长法律地位的探讨》到近年来的《职工持股会的法律构造与立法选择》等等,始终站在学术发展的最前沿,对于理论与实践中的重大问题提出了自己独到而科学的见解。他的许多著述不仅在大陆出版,还在台湾、日本等地区和国家出版,受到广泛欢迎与赞誉,更得到了台湾地区以及国外学者的尊敬。 王保树参与立法工作,为我国法制的完善贡献自己的学识。他先后参与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合伙企业法》等国家基本商事法律的制定。在中国公司法即将进行又一次重大修订之际,王保树不仅参加了官方的立法小组,还召集中国商法学界的主要专家学者提出了《公司法》修改的《专家建议稿》,对于立法过程产生了重要影响。 王保树虽然学术研究任务繁忙,却仍然为法学教育与公共学术研究尽心尽力。他兼任中国法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商法学研究会会长、中国法学会法学教育研究委员会副会长、教育部法学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等职务。在他的倡议与主持下,清华大学商法研究中心从2001年起开始举办“21世纪商法论坛国际研讨会”,该研讨会已经成为我国最高水平的商法学国际学术会议,每年都吸引了海峡两岸以及美国、英国、德国等国的知名学者前来参会,为推动我国商法学的国际交流做出了重要贡献。 作为一名法学教育家,王保树指导学生的方式,是开放性的,注重学术的个性和自由。与学生讨论问题时,他的态度是诚恳的平等式的,总是鼓励解放思想、大胆探索新的理论问题。他指导论文,从不预先设题,而是由学生在启发中、交流中形成论题。他的一些学生,比如朱慈蕴教授、刘俊海研究员等已经成为我国商法学界的知名专家,谈及自己的学术成功,几位学者均对恩师王保树感激不已,对他为人真诚,处事低调的风范更是钦佩不已。 从清华大学法学院首任院长职位上退下来以后,王保树将主要精力用在学术研究和教书育人上。他不断探索新的研究领域和研究方法,笔耕不辍;他不仅给清华法学院的研究生上课,还坚持给本科生开设商法总论,即使是给本科生上课,他也要在课前几天推掉所有活动精心备课,足见一位学者认真严谨的治学精神,不愧为“师之楷模”。 结束采访已经十点多钟了,走出清华法学院办公楼,回头望去,王保树办公室的灯光依然明亮。 二. 沉痛悼念王保树教授 著名法学家、清华大学法学院王保树教授,因病于2015年6月22日上午9时35分在北京逝世,享年74岁。沉痛悼念王保树教授! 王保树教授生平回顾 王保树教授,1941年6月生,河北任丘人。任教于清华大学法学院,博士生导师,专业领域为商法、经济法。兼任中国法学会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法学会商法学研究会会长、教育部全国法律硕士专业学位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法学会法学教育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市社会科学联合会副主席、北京市法学会副会长、最高人民法院特邀咨询员、法官学院、检察官学院、国家行政学院兼职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特邀研究员等。1964年8月毕业于北京政法学院(现中国政法大学),曾先后在中共北京市委研究室等单位从事经济政策研究工作,1979年2月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所副所长兼经济法室主任、清华大学法学院复建后首任院长、《清华法学》主编等,获得“有突出贡献的国家级中青年专家”称号。 王保树教授多年来从事商事法和经济法的研究工作,主攻企业法、公司法、竞争法、经济法理论和商事法理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国的法学研究刚刚恢复,王保树教授便积极开展了经济法学的研究工作。王保树教授始终将自己的学术研究与中国法制建设的完善紧密结合在一起,用法学家的视野与观点分析中国法治过程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并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法。中国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商事法律制度与经济法律制度,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与90年代初期,我国法学界在这两个领域的研究还相对落后。作为我国最早从事商法与经济法研究的学者之一,王保树教授先后独著或合著了《工业企业法论纲》(1985年)、《合同法》(1986年)、《经济法》(1988年)等具有深远影响的学术著作,为推动我国商法学与经济法学的发展做了开创性的贡献。进入90年代,王保树教授在长期的教学与研究的基础上,作为主编与几位学者合作,推出了我国商法学发展史上一部重要的著作《中国商事法》。这一著作系统地阐述了商法与民法的关系、商法与经济法的关系、商法总论、商法部门法论等商法学上的基本理论问题,为商法在我国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王保树教授还积极参与国家的立法工作,为我国经济和商事法制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学识。他先后参与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合伙企业法》等国家基本商事法律的制定。在《公司法》进行重大修订之际,他不仅参加了全国人大的立法小组,还召集中国商法学界的主要专家学者提出了《公司法》修改的“专家建议稿”,对于《公司法》立法过程产生了重要影响。 王保树教授的主要著作有: 《经济法》、《基本建设法简论》、《工业企业法论纲》、《合同法》、《企业法论》、《经营法学》、《经济法要义》、《经济法研究综述》、《经济建设中的法律问题》、《中国企业法论》、《中国公司法》、《中国商事法》、《商事法论集》(主编)。 三. 怀念我的恩师王保树教授 刘文科 直到现在,我才有时间坐下来写些东西。 6月15日,我们在京的同门去他家楼下给他过生日。他身体已显虚弱,我们不敢带他出去吃饭,只是和他一起聊聊天。事前我们和他说好了到了他家楼下打电话他再下来,可是他早就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们。我问他,为什么12号一定要出院去参加会议。他没有说什么。13号在北京举行了商法学界与民法学界关于制定民法总则的会议。王老师在会上再次强调制定《商事通则》的必要性。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席会议,而他所要做的,仍然是他念念不忘的《商事通则》。 王老师在楼下和我们待了快两个小时,我们很担心,劝他回家,他执意还要和我们散散步再回去。可是没走多远,他就累了坐下。把他送回家,我们谁都放心不下。第二天的一早,他就开始发高烧。送到医院,王老师的病情持续恶化,最终住进了ICU。第二天早上,我是最后一个看到他挥手的学生。 王泽鉴教授曾经称呼王保树老师为伟大的法学家。王老师的伟大,首先在于他对法学事业的贡献。上个世纪著名的民法经济法的大讨论,就是在王老师的组织下开展的。王老师担任清华大学法学院院长以来,清华大学法学院飞速发展,是50年代院系调整以来,唯一的一次撼动了全国法学院系的格局。王老师在执掌商法学会以来,商法学繁荣发展,《商事通则》的立法构想已经深入人心。 王老师的伟大,还在于他对别人的帮助。上个世纪80年代,社科院法学所的梁慧星研究员刚刚研究生毕业。当时虽然所里同意他留下,却无法解决他的户口。王老师亲自去找的他的老领导,帮助梁老师和他的爱人解决了进京和工作的问题。自此,梁老师便留在了法学所。王老师病重期间,梁老师几次给我打来电话,念念不忘王老师对他的帮助。 而我能体会的,是这近十年来我与王老师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去见王老师,是2006年的工作拜访。那时我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编辑,在走进王老师办公室前,我忐忑不安。而进到办公室,王老师慈祥的面容和幽默的谈吐,一下子就让我放松下来。后来几次工作拜访,我除了谈工作之外,更多的时候是向王老师请教学术问题。记得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商行为的论文,王老师看后欣然同意将它放在《商事法论集》中发表。而在接下来的拜访中,王老师总是会问我最近又在研究什么。 2009年我开始在王老师门下读博士。课堂上,王老师和我们一起讨论问题。课后,王老师耐心地指导我们写论文。开题的时候,我本来想写宏观抽象的题目,可是王老师并不赞成。他希望我研究具体的制度。现在想,宏观与抽象的问题,也许谁都能说上几句,但是真正深入的文章,恐怕不是年轻人能驾驭得了的。没有彻底地、深入地研究,就不要轻易在这些“大问题”上发表看法。这一点我一直在提醒自己。 其实,我们和王老师在一起很开心,我们会陪着他逛逛商场。他也特别希望我们陪着他聊聊天。每次和他到外地,他总是把我们留在他房间聊到很晚。 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离我们而去。回想上个星期一的时候,我真应该再和他多说上几句。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他让我看看他手上戴的手串是不是真的小叶紫檀。上个星期一的晚上,他还能开心地大笑。 这几年,我们一直在陪王老师去医院。王老师第一次住院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他曾经问我:“你说我老了之后怎么办?”我没有说什么。我们只是顺其自然地照顾他。因为王老师就是我们的亲人。最近一年,王老师的病情不断地加重,师弟们胆小不敢做主,我已经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可是这一次,医生在告诉我很危险的时候,我的手颤抖了,我不经意间把时间写道了2016年,可事情就是发生在2015年。 2015年6月22日星期一,就在今天,王老师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子弟们守在医院7天7夜,等来的却是王老师仙逝的消息。 四. 中国商法研究开拓者、清华大学法学院原院长王保树因病去世 6月22日,中国商法研究的开拓者王保树教授因病在京去世,享年75岁。 清华大学法学院发布讣告: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著名法学家、杰出法学教育家,清华大学法学院复建后首任院长,清华大学商法研究中心原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原副所长,中国法学会商法学研究会会长王保树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于2015年6月22日9时35分在北京逝世,享年75岁。 9天之前,他还参加学术研讨会。6月13日,由中国商法学研究会与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主办的“民法典编纂与商事立法研讨会”在京举行。 关于民法典与商事立法的基本架构关系,王保树教授表示,有些商事法律规范不适宜放入民法典中,有必要单独地抽出来解决;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在民法总则的统领下制定一部单独的商事通则,制定商事通则并非另起炉灶,而应该看作是民法典编纂工作必须统筹解决的问题。 1998年6月调入清华大学之前,王保树教授的简历是这样的:1941年6月生,祖籍河北省任丘市,1964年8月毕业于北京政法学院(现中国政法大学),曾任职于中共北京市委研究室等单位从事经济政策研究工作,“文革”期间曾被下放劳动,1979年2月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 《法制日报》曾报道,上个世纪80年代与90年代初期,我国在商事法律制度与经济法律制度这两个领域的研究还十分落后。作为我国最早从事商法与经济法研究的学者之一,王保树先后独著或合著了《工业企业法论纲》(1985年)、《合同法》(1986年)、《经济法》(1988年)等具有深远影响的学术著作,为推动我国商法学与经济法学的发展做了开创性的贡献。 进入90年代,王保树在长期教学与研究的基础上,作为主编与几位学者合作,推出了我国商法学发展史上一部重要的著作《中国商事法》。这一著作系统地阐述了商法与民法的关系、商法与经济法的关系、商法总论、商法部门法论等商法学上的基本理论问题,为商法在我国的蓬勃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1998年,王保树作为主编又推出了《经济法原理》一书。该书在系统总结与评述经济法学关于经济法本质的各种观点与学说的基础上,主张以“是否具有社会公共性”来区别某一具体法律法是否属于经济法的范畴,进一步廓清了经济法的本质。 他的许多著述不仅在大陆出版,还在台湾、日本等地区和国家出版,受到广泛欢迎与赞誉,更得到了台湾地区以及国外学者的尊敬。 此外,王保树先后两次为全国人大常委会讲授《中国的商事法律制度》、《现代企业法律制度》,先后参与了《公司法》、《合伙企业法》等国家基本商事法律的制定。 他在接受《清华继教》采访时表示,中国企业总体上对法的重视还是不够。“它们重视事后处理,但是事先预防的很少。在经营当中,主动地用法律保护自己,防范风险,还是少数。” 2010年,在《中国改革》杂志举办的“十二位法学家谈中国法治愿景”座谈上,他曾发言表示:“法治从纸面跃入实践,任重道远。这么多年一直在搞“普法”,是否起了显著作用?对负责的官员普法,关键不是普及一般的法律条文,而是要从根本上培养法治的精神。一个最普通但最重要的道理是,公权力要受到切实的约束,私权利应受到切实的保护。” 五. 青山永志贤德,绿水长咏雅风——王老一路走好! 2015年6月22日,惊闻噩耗,中国法学界的泰斗,德高望重的王保树老师永远离开了我们。大家深感悲痛,在此,祝王老一路走好! 王老是清华大学法学院原院长,教授。兼任中国法学会商法学研究会会长、北京社会科学联合会副主席、北京法学会副会长、最高人民法院特邀咨询员,国家行政学院、国家检察官学院等大学兼职教授。1977年1月,被国家人事部授予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称号。 王老是中国民商法学界的泰斗。是我国最早从事商法研究的学者之一,是我国现代商法研究的创始人之一。王老在商法学、经济法学领域硕果累累,为繁荣我国民商法学和经济法学研究,推进中国国民主法制建设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王老是治学严谨的伯乐。他平易近人,爱护学生 ,乐观豁达,其编著的法学教材成为很多知名高效学生的通用读本。“一定要多向思维,不要追求唯一答案”。王老在指导他的硕士、博士研究生做学问时,始终强调要从问题入手,树立问题导向的理念,“发现问题比解决问题有时更重要”,王老的谆谆教诲一直萦绕在大家耳边。 王老的离去是中国法学界的巨大损失,是全体法律人的巨大损失,让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回顾王老伟大一生中的点滴。 三尺讲台,染苍苍白发 用语言播种,用彩笔耕耘,用汗水浇灌,用心血滋润,这就是大家敬爱的王老的职业——教师。大家更愿意尊称王老为老师是发自内心对王老的尊重和喜爱。 桃李满园,露美美笑厣 王老桃李满天下,如朱慈蕴教授、刘俊海研究员等知名专家、学者、教授都是王老的得意门徒。王老严谨的治学,平易近人的风范,深受其学生们的爱戴和拥护。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民法更有伦理性,商法更追求效率,而并非说谁只追求效益”、“尊重商法思维的特殊性”。王老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积极参加国内外学术交流活动,他坚持亲自为学生授课,为推动我国商事领域法学研究和人才培养鞠躬尽瘁。 笔耕不辍,法制奠基 王老笔耕不辍,曾先后撰写和参加撰写22部专著,其中很多更是拓荒之作,王老主持多项重大司法课题,发表学术论文100余篇,影响和教育了几代法律人。 专家论证,音容犹存 “我还好,谢谢你扶我”,有一次,为了帮助解决实务中的法学疑难问题,王老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出于责任和敬业仍然带病参加专家论证会议。“这个问题,我们还需慎重对待,进一步研究,我的建议是……”,在论证会场,王老带着病痛,认真听案情,耐心解答问题,与会人员既心疼又被王老的敬业精神折服。 仙人已过蓬莱阁,德范犹香启后人。王老平凡而伟大的一生中,无论是治学的态度或是为人的情操都值得我们学习,共同祝愿:王老一路走好! 六. 商法是他生命的信念 张新宝 在《中国法学》杂志社总编辑张新宝眼里,王老师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王老师在担任社科院法学所副所长期间兼任《法学研究》主编,而当时新宝教授任《法学研究》杂志社社长,多方面得到王保树老师的帮助和支持,他担任《中国法学》总编辑后,王老师也给了他很多中肯的办刊意见。 中国法学会比较法学研究会会长、清华大学法学院高鸿钧教授17年前和王保树教授一起开始在清华同事的日子,惊闻王老师仙逝的消息,悲伤不已,他委婉地对记者说,他必须平复一下心情。 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所陈甦书记百忙中写来了纪念文字。 “那天,在302医院向王保树老师告别,心情极为哀伤。很难想像,那个被绑扎起来只露出黢黑面庞的干枯身体,就是平日丰神俊朗、自信健谈的保树老师。回想十天之前,还在杏林山庄聆听保树老师畅谈民法典编纂中如何处理与商法的关系;九天之前,还在直隶会馆与保树老师研讨他如何要为《法学研究》写一篇文章。当时我知道,保树老师已经病入膏肓,从他那枯涩而泛青的面颜;我也知道,商法是保树老师生命的信念,从他那淡定而炽灼的目光。” “那年,我还是三十刚刚出头的青年,有幸留在法学所。是保树老师指导我研究票据法、证券法,使我从此与商法研究结缘。当时,我哪里知道什么是票据、证券,是保树老师告诉我基本概念与研究路径,并告诉我王府井的锡拉胡同有卖内部参考书,能找到票据法、证券法方面的著述。后来,保树老师力主设立商法经济法研究室,那是国内最早的商法研究专设机构,我得以成为其中的一员,保树老师有什么商法项目都带着我。再后来,保树老师推荐我担任商法经济法研究室主任,开始担任一些商法研究的组织工作。再再后来,保树老师主持设立商法学研究会,举荐我担任副会长,从此我从事商法研究的天地更为宽广。” “那岁月,漫长而短暂,今与保树老师竟成永诀。回忆保树老师一路提携,感念万分。不独与我,多少学界后辈都泽被保树老师的学术关怀,我只是其中更为幸运的一个。王保树是一个与中国商法同在的名字,从商法的知识体系建构、学科独立发展、学术队伍培养、科研范式形成,到商法的法律体系建设、商事司法实践、国际学界交流等等,某不受保树老师的巨大影响。后辈受益,当继其志。哲人虽逝,丰碑永存。” 七. 引“门外汉”进法学殿堂 朱慈韵教授 清华大学法学院朱慈蕴教授近来一直在学校、医院、八宝山忙碌,无暇也无力接受记者的采访,只好利用吃饭时间匆匆发来数字。她说,2015年6月22日9时35分,一个伟大的生命定格在了这一刻。虽然在恩师的最后时刻,众多弟子天天祈祷、日夜陪伴,但奇迹却没有发生,他依然离我们而去。 “我们抗拒这个残酷的事实,在心里大声地呐喊,仁慈的上帝,为什么不给恩师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他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 朱慈蕴老师回忆说,21年前,当她怯怯地站在王老师面前咨询考博事宜的时候,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因为这之前已经几次被学校所否定,没想到在王保树面前未被拒绝。在接下来准备考试的冲刺阶段,这种未被拒绝的鼓舞竟成为支撑她一定要通过考试的动力。此后的三年追随王老师攻读商法学博士,再之后有幸调入清华大学法学院,师生之情又加上同事之谊,她真心感谢王老师接纳了这个“门外汉”,把她引入神圣的法学殿堂。 朱慈蕴老师发来如下文字,让记者动容。 “恩师,在您生病的这些日子里,我经常问苍天,能否让病魔的脚步慢一点再慢一点,给您更多的时间去完成您的未竟事业,推进《商事通则》的立法完成。我深知,在您重病在身时,我作为您的学生、同事,本应义不容辞地帮您推掉一切活动。但恰恰就是您的栽培,让我充分理解那种对自己追求一生的事业是如何的难以割舍,因此我没有阻止您抱病参加2015年6月13日举办的《中国民法典与商法建设》的研讨会。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却成为终身遗憾。我常常自责,如果我坚决阻止您出院,是不是您今天能度过难关,依然和我们在一起谈笑风生,但人生却没有如果” 八. 豁达面对生活不易 我和王保树老师也算是忘年交,因为记者的身份,经常在各个会议上见到王老师和蔼可亲的面容,有时和他开玩笑说“您的名字要是改为王宝宝”容易记,他会积极回应“哈哈哈,改不了了”。 他在清华大学法学院曾经举办了商法大型系列研讨会,明理楼二楼经常爆满,连台阶上都坐满了人,对每一个参会的人他都热情表示感谢。 私下里也经常听别人说起王保树老师的坚强和不容易,他生前从来不允许别人去他的家里,太太常年卧床,一个女儿也是生来有病,但所有的困难都无法阻止他对学术的执着和对人生的豁达。 据说去世前9天,也就是6月13日,由中国商法学研究会与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主办的“民法典编纂与商事立法研讨会”上,还出现了他的身影,很多人都没想到这次的相见,竟是最后的诀别。 九. 中国商法学事业的开拓者和领路人 中国商法学研究会副会长赵旭东 尽管知道王保树老师身体不太好,近期一直在输液治疗,但还是没想到他的病情会突然加重恶化,尤其是在刚刚过去的6月13日,王老师还出席了中国商法学研究会与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共同举办的“民法典编纂与商事立法研讨会”,并在会上首先代表中国商法学研究会做了重要的开幕致辞。 后来方知,当时王老师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不适于外出活动,这次会议是他生前出席的最后一次社会活动,同时这次外出又加重了他的病情。由此,我们这些承办和参与这次研讨会的同仁,心情更是无比沉重和分外懊悔,如果知道王老师的病情如此,我们怎么也不能让他出席这次会议。我们也深深地感叹,王老师啊王老师,您都病得这么重了,为什么还要硬撑着出席这次会议呢? 这一令人哀痛和懊悔的结果其实又有其难以控制的原因,这就是王老师对中国商法学事业的全心投入和终身奉献。在他学术生涯的后半期,即2000年之后,王老师的生活和生命已经与商法学紧紧地联结在了一起,他把自己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和奉献给了中国商法学发展的崇高事业,以至在最后一刻,他也将自己宝贵的生命之钟停摆和定格在一次对商法发展意义重大的学术会议上。 王保树老师是中国商法学名副其实的奠基人、开拓者和领路人,是中国商法学研究会当之无愧的掌门人。历史已经记载,2001年,是王保树老师力主、并与其他几位民法经济法学界的老前辈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提出了将原来的中国法学会民法经济法研究会一分为三、分别组建民法学研究会、商法学研究会和经济法学研究会的重大建议,在获得中国法学会的支持和批准后,王老师亲自主持、筹备组建了中国商法学研究会并担任会长,中国商法学从此有了自己独立的全国性学术组织,从此中国商法学开始了崭新的发展之路。可以说,没有十几年前王保树老师创建商法研究会的远见卓识和精心组织,就没有今天全国商法学的繁荣和发展。 作为中国商法学的奠基人之一,王保树老师很早就开始了对中国商法学原理体系的设计和构划。由他主编并于1996年出版的《中国商事法》应是国内第二部关于中国商法学的专门著述,是创建和引领中国商法学原理的代表性和影响性论著,由此中国的商法学原理在广泛吸收传统商法原理的同时形成了独有的中国特色,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性、开放性和创新性。说我国的商法学肇始于王保树老师主编的《中国商法学》毫不为过。 王保树老师对商法学事业的又一重要贡献是对我国《商事通则》的立法研究。其实,我国立法机关并无制定《商事通则》的立法规划,但这并不影响整个商法学界对这一立法研究的憧憬和热情,在王保树教授的直接主持下,中国商法学研究会进行了一次规模最大的集合行动,动员、组织全国学界的精兵强将,协同合作,开展了商法通则的立法研究,并最终形成了统一的《商事通则》立法建议稿和论证报告。虽然迄今《商事通则》依旧还未列入全国人大的立法日程,但这次对商法通则研究的旋风却席卷了全国商法学界和高校,并将我国商法基本制度的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和高度。 王保树教授为中国的商法事业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把自己满腔的热忱和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到了这一崇高的事业。从商法学研究会的商法学年会到清华大学每年一次的二十一世纪商法论坛,从中国政法大学先后举行的五次大型的公司法国际峰会和高端论坛到中国人民大学的资本市场法治论坛,几乎所有重要的商法领域的学术活动,都能看到王老师勤劳的身影和听到他激情的呐喊。甚至到了他病入膏肓、生命垂危的最后阶段,他都轻描自己的病情,强撑着病重的躯体,出席了“民法典的编纂与商事立法研讨会”。 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年学者,何以能有如此旺盛的精力?何以能有如此忘我的精神?因为商法,因为商法学是他的生命,是他终生的价值追求,是他的精神寄托和心灵依归。为了开拓商法学的宏伟事业,为了带领商法学者创造学术的辉煌,为了中国商事法治的发展和未来,王保树教授已经走入了心无旁骛的理想境界,他的心中只有商法、商法学和商事法治。 十. 饮水思源师恩难忘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刘俊海 本月中下旬我在德国Eichstatt-Ingolstadt大学讲学。当我22日慕尼黑时间早晨七点惊悉王保树老师仙逝的噩耗时,巨大的悲痛突然袭来。我至今无法接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学富五车的王老师已经离开我们的现实。 我在1985年上大学时就拜读过王老师独树一帜的论文与著作,包括《基本建设法简论》、《工业企业法论纲》与《经济法》等著作。到了1990年秋天,我终于有了面对面、近距离向王老师学习请益的宝贵机会。那时,我在中国政法大学攻读经济法硕士研究生。王老师作为客座教授,也作为政法大学的杰出校友,经常应邀到政法大学为我们授课。我作为导师组秘书,经常与司机一起去他当时居住的东总部胡同接他。当时,人们对于计划与市场的关系、民法与经济法的关系、商法与经济法的关系、国有企业制度与现代公司制度之间的关系、国有企业改革的大方向依然仁智互见,众说纷纭。因此,王老师有关商法经济法的总论以及公司法及国有企业改革的睿智见解,让我们所有同学耳目一新,颇有拨云见日之感。 1991年7月,中国法学会民法经济法研究会在哈尔滨召开年会,我提交了一篇《论证券交易立法的若干问题》的学术论文。我是在读研究生,本来没有资格在大会上发言。但作为民法经济法研究会秘书长的王老师打破了论资排辈的老规矩,破例让我在大会上汇报了我对证券立法的学术观点。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全国性学术团体的年会上登台发言。我对王老师提供的这一机会没齿难忘。从此,我在任何场合的发言不再怯场。从此,我决定走向法学研究的人生道路。从此,我立志要为青年法律学子提供脱颖而出的平台与机会。王老师对其他年轻学者也是大胆提携。无论招收博士生,为学生推荐工作,还是发展商法研究会理事,他总是既严格坚持品德与学术标准,也与人为善,努力成全青年学子的梦想。因此,无论王老师出现在哪个学术场合,他的周围总是簇拥着一大批向他讨教的青年学者。他像一尊菩萨一样,总是面带微笑,有问必答。当前,我们要建设法治国家、要推动法学教育与法学研究事业的大繁荣大发展,关键是要培养一大批品德兼优的青年法律人才。王老师多年来对年轻人的成长所付出的感情与辛劳天地可鉴。 1992年春,邓小平同志南巡,并提出了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大论述。我也面临毕业后的人生路口。那时我国研究生数量少,不像今天的毕业生要走出校门找工作。学校告知我有两个单位的用人需求与我的专业对口,一是国务院法制局(现更名为国务院法制办公室),一是北方工业公司。但我内心更喜欢从事法学理论的创新研究。于是,我征询王老师的就业意见。他分析了未来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对法治建设和法学理论的现实需求,建议我继续攻读博士研究生,然后从事法学研究工作。经过夜以继日的紧张备考,我终于考上了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的博士生。当时,王家福教授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唯一的一位民商法方向的博士生导师。从我入学伊始,王家福教授就安排王保树教授协助指导我的学习。1993年,王老师被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为博士生导师。在两位老师指导下,我以《股份有限公司股东权的保护》一文获得了民法学博士学位。尽管原外经贸部条法司也希望我去工作,我也对两室一厅的住房待遇很感兴趣,我还是服从两位导师的建议,留在法学所研究商法经济法。假如没有王老师手把手的指引,我可能不会进入法学圈子,也不会在商法经济法研究领域精耕细作、有何建树。 我留在法学所工作以后,就住在法学所院内的两间平房里。那时,我经常目睹王老师提着重重的文件包到法学所从事写作。自1992年开始,他还担任法学所副所长兼经济法室主任。他为人真诚,态度谦和,乐于助人,勇于担当,受到了法学所老一辈学者与中青年学者的一致好评。尽管他主管的科研工作非常繁重,他依然坚持笔耕不辍,密切跟踪我国改革开放进程中的商法经济法前沿问题。我注意到,他多年来养成的一个良好习惯是,从事研究工作时始终亲力亲为,从来不让研究生或者科研助手代为起草或者整理一字一句。由于他在商法经济法研究领域的突出贡献,他在法学所工作期间被评为“国家级中青年有突出贡献专家”。 王老师是我国国企业法与公司法研究的奠基者。王老师是最早敏锐地剖析国有企业和国营企业治理结构弊端并能创造性、建设性地“开药方”的法学家。为扭转国营企业厂长的“一言堂”现象,早在1984年,王老师就在《法学研究》第5期撰文《论国营企业厂长的法律地位》。1987年,他再次在《法学评论》第3期发表《国营企业厂长法律地位的再探讨》。为明确1993年《公司法》的立法原则,他在《中国法学》1992年第6期发表了《现代股份公司法发展中的几个趋势性问题》一文。在我国国有企业改制为现代公司治理以后,不少国企的公司治理依然存在着有名无实的问题。为此,王老师再次运用现代公司法的原理为我国国有企业的公司治理制度改革献计献策。1994年,他就在《外国法译评》发表了《股份公司机关构造中的董事与董事会》一文。1995年,他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发表了《股东大会的地位及其运营的法理》。1995年,他又系统地在《国有企业走向公司的难点及其法理思考》(《法学研究》,1995年第1期)中阐发了他对国有企业公司制改革的法理逻辑与政策建议。回顾我国国企的改革史,我们走的就是一条将国有企业纳入公司法轨道的金光大道。在依法治国的背景下,我们要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依然必须在法治轨道上、运用法治思维与法治方式有序推进。王老师为我国传统国企制度向现代公司制度的成功转型做出了开拓性贡献。 证券法是公司法的特别法。王老师不但关注公司法的研究,还特别关注我国资本市场的发展与证券法律制度的建立健全。例如,应中国证监会之邀,我和王老师一起于2005年8月25日在北京富凯大厦A座1928室参加了由原中国证监会主席尚福林主持的“《上市公司股权分置改革管理办法》专家座谈会“,并就公众股东权益保护发表了专家意见。其他六位专家还有吴晓求、华生、刘纪鹏、林义相、李振宁、左晓蕾。 王老师是我国反垄断法研究的奠基者。早在1990年,他就敏锐地注意到了我国在鼓励企业联合中的反垄断问题,振聋发聩地提出了制止垄断、尤其是行政垄断的学术观点。他在《法学研究》1990年第1期发表了《企业联合与制止垄断》一文,他还在《法学评论》1991年第6期发表了《中国反垄断法研究的现状及其展望》。他有关反对行政垄断的学术观点还引起了德国和日本等学者的高度关注。 王老师不仅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法学研究领域的领航者,也是商法学科的奠基人。早在1990年,他就在法律出版社与崔勤之教授合作出版了《经营法学》一书。其实,他首次在国内提出的“经营法学”与“商法学”是同一语。1996年,他主编的《中国商事法》一书在人民法院出版社出版。2001年,他创办了中国法学会商法学研究会,并担任创始会长。2003年,他独著的《商法的改革与变动的经济法》一书在法律出版社出版。2004年,他带领国内商法学者共同起草的《中国公司法修改草案建议稿》在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对于推动2005年《公司法》修改发挥了定海神针的重大作用。 王老师不但关心商法的具体制度研究,他更关心商法总则与商法学总论的顶层设计。受深圳经济特区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委托,王老师曾带领我和其他青年学者于1998年撰写了《深圳经济特区独资企业条例(草案)》的起草大纲,并撰写《深圳经济特区商人条例(草案)》。《商人条例》曾于1999年正式颁布。今年5月8日,王老师又亲自在清华大学法学院一楼会议室主持召开商法研究会常务理事会,深入讨论《民法总则》与商事立法体系的完善问题。我参会时就坐在他左手边的座位上。他呼吁立法机关起草《商法通则》时依然声如洪钟,思维敏捷。我和在场的其他商法学者无不被王老师的执着思想与历史责任感所打动。响鼓不用重敲。会后,我们都分工开始了商事主体、商事行为、商事登记等相关制度的研究工作,并通过有关学术平台向国家有关立法和决策部门上报我们对于商事立法的学术观点。 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是,王老师的科研选题为何始终紧扣国家与社会改革、发展的大局,始终对改革决策与立法变革产生重大影响力。渐渐地,我从他坎坷而丰富的阅历中找到了答案。他1964年大学毕业后曾在王汉斌同志负责的北京市委政策研究室从事经济政策研究。受“文革”的冲击,他于1969年5月被下放劳动。有感于十年“文革”的惨痛教训,王老师毅然于1979年1月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所,从事法学研究工作。当时,年已八旬的老一辈法学家张友渔复出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兼法学所所长。由于王老师文笔清新严谨,思想性强,他被张老点名担当秘书和助手。王老师有幸参加了1982年的宪法修订工作,并被张老称赞为“重庆时代以来最好的助手”。王老师对经济法学情有独钟。他在为张老担任秘书工作之余,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经济法科研事业。挫折与机遇是学术历练的力量源泉。王老师的著述自然体现了他忧国忧民、关注国家改革与法治命运的大局意识与强烈的历史责任感。 由于工作需要,王老师于1998年6月调入清华大学,担任法学院的创始院长。因此,王老师在法学家角色之外,又开始承担了作为法学教育家的重责大任。从百业待兴的法学院到国内外的知名法学院,清华大学法学院的师生们见证了王老师对创办清华大学法学院的卓越贡献。 王老师不仅是卓越的法学家、法学教育家,还是伟大的法律实践家。他作为核心咨询专家参加了公司法、证券法、合伙企业法、企业国有资产法等商事经济法律的研究、起草和修改工作。他多次参加立法机关组织的专家座谈会,并多次提供立法咨询建议,多项建议被采纳。他多次参加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包括但不限于《公司法司法解释》(一)、(二)和(三))的专家论证会,并多次应邀就最高人民法院审理中遇到的疑难法律案件(包括民事、商事和行政案件)发表专家意见。他还曾兼任北京仲裁委员会副主任,为我国仲裁制度的建立与健全做出了杰出贡献。 饮水思源,师恩难忘。王老师远离我们而去了,带着我们对他的怀念。但王老师的高尚品德、学术思想与音容笑貌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想,我们对王老师最好的怀念和哀悼方式就是以实际行动,继承与发扬王老师的学术思想,为完善我国商法体系、为全面建设法治中国、为全面深化改革、为早日实现中国梦而增砖添瓦。王老师您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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